秋日的田野尽头,立着一座孤零零的草房子。稻草铺成的屋顶被晒得金黄,像一顶厚实的毡帽扣在泥土墙上。墙根处的茅草探出枯黄的须子,几只蟋蟀正顺着墙缝往上爬。
穿粗布褂子的男孩蹲在门槛上,手里捏着根狗尾巴草。他盯着屋檐下垂着的红辣椒串,风一吹,辣椒们就轻轻碰撞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屋里传来纺车嗡嗡的转动声,混着柴火的烟味飘出门外。
他忽然竖起耳朵,把狗尾巴草丢在地上,蹑手蹑脚绕到屋子后头。那里堆着半垛麦秸,几只麻雀正蹦跳着啄食散落的麦粒。男孩猛地扑过去,麻雀扑棱棱惊飞起来,却有一只慌不择路撞进了他怀里。
"抓住啦!"他兴奋地喊出声,用衣襟兜着扑腾的麻雀跑向屋前。竹篱笆上晾着的蓝印花布被风吹得鼓起,像一面面小旗子在给他喝彩。草房子蹲在老槐树下,麦秸屋顶被晒得发黄,边缘垂着几缕干枯的狗尾草。小林推开门时,门轴发出“吱呀”一声轻响,惊飞了檐角一只灰麻雀。
屋里比外面暗些,阳光从草顶缝隙漏下来,织成细细的金柱,无数尘埃在光柱里打着旋。空气里浮着干草的甜香,混着灶膛余烬的烟火气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薄荷味——窗台上那盆薄荷被风吹得晃了晃,叶片上的水珠滚落在粗陶盆沿。
靠墙摆着张旧木桌,桌面裂着细纹,积了层薄灰。桌上放着个豁口的粗瓷碗,碗底还沾着点粥渍。长凳腿缠着几圈草绳,凳面上有个浅浅的凹痕,像是谁常年坐着磨出来的。墙角堆着半捆晒干的艾草,旁边立着顶旧蓑衣,蓑衣斗笠挂在墙钉上,竹篾边缘磨得发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