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刚蒙蒙亮,鸡叫头遍还没落地,程景浩就裹着件棉袄爬了起来。推开房门,寒气夹着雪沫子往脖子里钻,院子里的积雪足有半尺深,踩上去咯吱作响。他抄起墙角的竹扫帚,慢悠悠地扫出一条通向大门的小道,扫到门口时,顺手从门楣上扯下昨儿买的黄历,指尖在“宜出行、忌动土”几个字上摩挲了半晌。
“该去趟宏昌县了。”他嘀咕着,将黄历揣回怀里,“把黄仵作接来青云镇,府里那点地方挤得跟鸡窝似的,肯定住不下。不如让他去常春堂跟徐老头搭个伴,俩寡汉凑一块儿,倒也有话可聊。”
程景浩这边盘算着行程,青云镇的街巷里已渐渐热闹起来。昨儿夜里何府活捉偷花贼的动静太大,锣声、喊声闹到后半夜,这会儿街坊邻里凑在墙角、路口,三三两两地议论开了。
“你们听说了吗?昨晚何府把那偷花贼给逮住了!”
“可不是嘛!这贼子胆子也太肥了,居然敢打何大人的主意!”
“要说这偷花贼,眼光倒是毒得很!咱们整个县里,论相貌,谁能比得上何展英大人?那模样,俊得能掐出水来!”
众人你一言我一语,话题渐渐偏了方向。有人撇撇嘴,压低声音道:“依我看,这贼子能被抓住,未必是衙门捕快有能耐。”
旁边立刻有人附和:“我也这么想!说不定是何大人牺牲色相,才把人给引出来的!”
“可不是嘛!我今早看见何大人走路回衙门,那姿态跟往常不一样,慢悠悠的,像是累着了似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