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不意外镇上的陌生人,一见着罗兰的打扮(尤其戴夫·劳伦斯)后,先是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日安…各位先生…哦…还有姐。”
明明太阳刚升起,却看着疲惫极了。
“日安,先生。”
罗兰依次介绍了他们,当提到戴夫·劳伦斯时,镇长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。
“我可以对任何您信仰的神灵发誓,先生。这儿真没有金子了——八个月前最后一块,婴儿拳头大,被个剃头匠揣走了。我记得清清楚楚,镇上不少人也能作证。”
他熟稔地撇清自己的‘嫌疑’,并表示除了个去伦敦进修的大儿子,他死了妻子,只剩个女儿相依为命,绝不可能有什么‘隐瞒择机私人开采’的可能性——
事实上,这片土地属于蒙德斯家族,更有矿山的部分股份,哪怕开采也算正当。
从法律讲,他才真真正正属于合法开采者。
现在。
这位合法开采者倒不遗余力向个外来人解释,挖开了胸脯解释。
这怎么听都透着古怪?
“…先生,您这话就太严重了。哪怕成山的金子堆起来,我也至多是‘寻求合作’…”
戴夫·劳伦斯躬着掬笑搭话。
实际也可能没有。
分不清哪里是腰,只是见他整个脖子抻得老长。
实际也可能没有。
分不清哪里是脖子。
“我自然知道,这才不愿耽误您的时间,劳伦斯先生。我实实在在告诉您了,这儿绝不可能再有金矿——这么吧,您可以不信我的话,难道还不信上一伙掘金人的贪婪吗?”
镇长边边往土路去,邀请他们进屋作客。
戴夫·劳伦斯没再谄媚,耷着脸不吱声了——他太清楚掘金人的贪婪了。
而他越是清楚,就越是明白,开山伐矿的批次越多,来来去去的贪心鬼就越要熄了他的愿望。
“…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一点,老先生。可是…”
可那是黄金啊。
金矿。
不是什么当下流行的‘白煤’。
黄金。
它不用任何言语解释。虽然无法像‘白煤’般催动马车…但它能让人‘动起来’。
让懒汉勤快,贞女去裙,让匪徒变的礼貌,绅士展现狰狞。
它能让人清醒,也能让人疯狂。
让人生,也让人死。
贤者:要时刻提醒自己什么是黄金买不来的。
于是,葡萄宴上的绅士们慷慨激昂:我高尚的品德!我的爱情!我那满胸怀对帝国炽热沸腾的鲜血!
然而戴夫·劳伦斯是从另一个方面理解贤者之语的。
——他只是要你提醒自己什么是黄金买不来的,这样,你就很容易知晓,世上的其余一切皆由黄金来、黄金去了。
劳伦斯本人早年就不大喜欢琢磨这话的反面。
越不琢磨,生活越非要教他。
一直到他开始乐意学。